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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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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比賽結束後,特奧多羅接受采訪,他神情平靜的像一潭死水,回答記者賽後感想。

“這場比賽,我們浪費了許多絕佳的機會,我不否認自己在比賽中的失誤,我太過自信自己能踢進點球…”

“……”

他結束采訪轉身看到另一頭接受采訪的穆裏尼奧,對面記者的問題比他這邊記者問題犀利。

回皮內蒂納的路上,大巴車沒有一個人說話,每個球員都很沈默,擅長調節氣氛的特奧多羅只是安靜地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

特奧多羅看著外面掠過的樹枝,他意識到自己的歐冠結束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歐冠失誤。

上個賽季,他一半在AC米蘭,一半在國際米蘭,沒有經歷淘汰局。而且這場失誤和他有關。

特奧多羅耳邊仿佛回蕩球迷的噓聲,像是巨獸張開的大口,準備將他吞噬。他身處凜冽的寒冬,身心發冷。

大巴緩緩駛進皮內蒂納,特奧多羅回自己宿舍,他用被子把自己卷起來,構建一個防空洞。

‘我為什麽要踢那個點球?明明納諾的點球比我更好。’

‘如果是別人踢的話,是不是就能踢進了?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輸了?’

第二天午餐時間,穆裏尼奧看到特奧多羅的位置是空的,詢問薩內蒂:“他在哪?”

“我讓胡安去宿舍喊他了。”薩內蒂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他好像從未見過特奧多羅狀態低迷的樣子。

貝隆回到餐廳,特奧多羅沒有跟上來,阿根廷人沖大家攤手:“我去敲門,他沒有回應。”

穆裏尼奧臉色平靜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別管他了,他餓了自己會出來吃飯。”

國米球員吃過飯,服務員過來收拾餐桌的時候看到穆裏尼奧用夾子往餐盤夾意面和蜂蜜小布丁。

穆裏尼奧看見工作人員震驚的眼神,他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我這是餵外面的流浪動物。”

服務員看了一眼精心挑選的食物品種,他把巧克力布朗尼端過來:“要不要給流浪動物餵點布朗尼?”

兩個人不約而同選擇裝傻,給餐盤放了很多“流浪動物”愛吃的東西。

穆裏尼奧端著盛滿食物的餐盤來到特奧多羅宿舍門口,大力敲門:“開門,特奧多羅,我知道你在裏面!不要裝作聽不到!”

他敲了半天沒有人回答,直接伸腳踹開房間的門,看到床上堆起來的安全洞,“飯給你送來了,快點吃!”

特奧多羅悶悶的聲音從安全洞傳出來:“皮內蒂納的裝修應該給差評。”

穆裏尼奧看到特奧多羅的腦袋緩緩鉆出來,頂著鳥窩頭看著他,“今天是破例,下回我不會這麽溫柔了。”

特奧多羅看到餐盤中那些營養師不允許他經常吃的東西,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啊,餓了。

五分鐘後,特奧多羅坐在椅子上吃穆裏尼奧帶來的午餐,他用叉子卷起意面,“紅醬加少了。”

穆裏尼奧上去敲了下特奧多羅的腦殼,“給你帶吃的就不錯了,你還挑剔上了?吃完了下午去訓練。”

特奧多羅快速解決午餐,放下叉子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他頭上的小草低落地耷拉下來。

“我被內斯塔帶到拉齊奧以前在街上踢野球,我們和中產階級家的小孩打賭,相互配合賺取飯錢。”

“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們默契很好,經常把那些小孩的零花錢贏光。看著那些人痛哭流涕,以此感到樂趣。”

穆裏尼奧靜靜地傾聽特奧多羅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說著他那段被大家知道的過往,充當聆聽的樹洞。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特奧多羅出身拉齊奧區最黑暗的科爾維阿因貧民窟,但是特奧多羅很少提及自己的科爾維阿因的生活。

“那些中產階級的小孩穿著幹凈的球服,抱著嶄新的足球,掏出鈔票制定有利於他們的規則。”特奧多羅說到“規則”時下意識皺了下眉頭。

穆裏尼奧好像明白為什麽特奧多羅對犯規反應那麽大,甚至不願意戰術性假摔來博取裁判的同情。

意大利小孩受到對面的侵犯,第一反應是找對方打架,而不是等待裁判過來判決,是因為他潛意識認為裁判是偏向對面。

特奧多羅看到穆裏尼奧充滿耐心的眼神,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和德拉戈管那些小孩叫少爺,我們如同陪伴少爺玩耍的奴仆。”

“1998年,意大利在世界杯失利,那些和我們打賭的小孩不來了,因為意大利輸了,他們很難過,不想來踢球了。”

他垂下眼睛低聲訴說,“我們嘲諷那些人太過矯情。現在我也因為比賽失利而痛苦。”

“若澤,你會不會覺得我和那些小孩一樣矯情,不可理喻?”

穆裏尼奧用盡自己最溫柔的聲音回答道:“不會,你才二十一歲,你已經為球隊做了你能做的事情。”

他想到意大利媒體把特奧多羅描述成下一個巴喬,那個在世界杯踢飛點球的身影成為歷史的永恒,為意大利的蔚藍染上憂郁的色彩。

他看到小孩頭頂下雨的小烏雲,試圖驅散它:“你不是加林查,不是巴喬,你只是你自己,不是任何球員的替身,沒必要被外界的評論影響。”

特奧多羅蔫頭巴腦地說道:“但是我看到點球總會感到恐懼。”本來他就很抗拒踢點球,這次失敗讓他更加抗拒。

穆裏尼奧面色嚴肅地開口,用他那種不近人情的聲音:“我相信球員富裕的生活讓你的鬥志喪失了。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永遠不踢點球,二是成為球隊第一點球手。”

“即使我罰丟重要的點球,你也依然讓我當第一點球手嗎?”特奧多羅看著葡萄牙人,他知道對方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穆裏尼奧看出來特奧多羅臉上的遲疑,他口吻堅定地說道:“你罰丟點球不是因為天賦不夠好,只是你不熟練。”

他來意甲這段時間看出來意大利是重視資歷的地方,大部分國家隊的隊長是根據投票選出來,而意大利是按照球員出場次數。

踢點球亦是如此,如果隊伍有資歷高,點球能力不錯的老球員,大部分點球都交給老球員來踢,新球員基本沒有試煉的機會。

特奧多羅在國家隊和AC米蘭制造的點球都送給隊友,很少自己上去罰點,他的思想觀念受到意甲的影響,理所當然覺得點球讓給資歷老的球員。

下午訓練結束,特奧多羅沒有和隊友離開,叫住準備走的塞薩爾,“朱利奧,我請你吃巴西烤肉,陪我練會兒球吧。”

巴西門神撓了撓腦袋,“好吧,正好蘇珊娜要逛街,等她給我打電話,我就得走咯。”

特奧多羅把手套拋給他,“知道了,我不會耽誤你和老婆的親密時間。”

塞薩爾的老婆蘇珊娜曾經是羅納爾多的女朋友,1998年世界杯決賽,蘇珊娜身披巴西國旗為羅納爾多助威的畫面成為經典鏡頭之一。

蘇珊娜作為羅納爾多成年後第一任公開女朋友,他們分手的時候意大利人天天捧著米蘭的瓜啃,尤其是蘇珊娜後來嫁給羅納爾多的隊友塞薩爾,婚姻幸福美滿。

塞薩爾戴上手套之後,特奧多羅掏出滑稽的小醜面具:“你把這個戴上。”

“你確定?”塞薩爾看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面具,鮮艷的色彩看久了眼睛難受,但特奧多羅執意要他戴上面具防守。

小醜面具戴在塞薩爾臉上,隨著他的移動發出眩暈的效果,他輕松接下特奧多羅射正的點球。

特奧多羅從手邊的小推車拿出第二個球:“再來。”

“嘭!”打到門柱。

“再來。”

“咚——”打到後面的廣告牌。

“再來一次。”

“噗。”塞薩爾用手套擊飛。

特奧多羅看著塞薩爾臉上詭異的面具,他搖了搖腦袋,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被門將的臉吸引。

蘇珊娜逛街結束,塞薩爾脫掉手套,“我明天接著陪你練,現在我要先走了。”

特奧多羅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小醜面具臉上的漩渦,看久了腦袋暈乎乎,他甩了甩腦袋,聽到耳邊的腳步聲。

穆裏尼奧手上轉著沾上草屑的足球,望向躺在草坪上閉眼休息的男孩:“還練嗎?”

特奧多羅從草地上爬起來,“當然!不過你會守門?”

“我父親曾經是葡萄牙的門將。”穆裏尼奧彎腰撿起地上的手套,他對足球的興趣來源於老穆裏尼奧。

特奧多羅掏出一個新面具,搞笑的茶杯頭面具:“你可以戴上這個陪我練嗎?”

穆裏尼奧瞅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奪過特奧多羅手裏的面具戴上去陪他練習罰點,“罰點球不止是對手幹擾你,守門員也會幹擾你。”

“他們可能會做出逗你發笑的鬼臉,讓你的註意力被吸引,繼而踢飛點球。好了,來踢吧。”

特奧多羅對準球門右上角,足球稍高偏出門柱,他按了按太陽穴,再拿一個球放在12碼。

這時候訓練場亮起燈光,他這才註意到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出來了,但穆裏尼奧在塞薩爾走後立馬過來。

“教練,難道你一直在附近看我練習點球?”

“別廢話,快點踢。”

特奧多羅耗盡全身的力氣躺在草坪上,他雙眼無神地看向眼前的夜空,他就像曾經練習任意球,沒有抓住一閃即逝的靈光。

穆裏尼奧沒有摘下手套,擡起手腕扶正臉上的茶杯頭面具,聲音從面具下傳來:“明天訓練時間結束接著練習。”

特奧多羅看著夜空的星辰,忽然他睜大眼睛,一道絢爛的光弧劃過夜空,他大聲喊道:“嘿,那裏有流星!”

穆裏尼奧摘下面具,擡起頭望向頭頂的漫天星辰,昭示著明天是燦爛的晴天。

特奧多羅把手臂放在後腦勺,枕著自己的手臂眺望天空:“可惜它劃過的速度太快,你沒有看見。”

穆裏尼奧眼睛冷淡地盯著夜空,很快他露出一個笑容:“不,這不是流星。”

他的話語伴隨著一顆又一顆劃過的流星,仙女教母點點自己的魔法棒,黛色的天空迎來一場盛大的流星雨。

特奧多羅眼睛倒映著夜空的流星雨,他輕聲感嘆:“原來是流星雨,這是世界上最美的雨。”

他想起自己領悟到任意球的竅門是看到天邊的落日,他好像抓住流星的尾巴,把球挑起來,像流星一樣墜落。

特奧多羅鯉魚打挺,跑到穆裏尼奧面前,神情激動地說道:“若澤,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該怎麽踢點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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